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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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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世纪经济报道
因疫情按下暂停键的中国汽车工业正在逐渐重启。
“从国家各种政策的准备以及汽车行业的努力来看，下半年汽车产销能恢复到去年同期，甚至高于去年同期，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
3月27日，关于今年整体汽车市场走势的判断，中国汽车工业协会（以下简称“中汽协”）常务副会长兼秘书长付炳锋在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独家采访时表示，“但要补回一季度或上半年的损失难度极大，另外国际疫情的蔓延如何波及国内生产销售也存在不确定性。”
2019年，中国汽车工业站上了新起点——告别高速增长的青春期，向逐渐稳定的成熟期过渡，在这一大背景下，对于包括中汽协在内的行业组织而言，如何进一步促进中国汽车产业健康稳定发展成为重要课题。
显然，今年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更让持续下行的中国车市雪上加霜，而在此形势之下，如何快速反应汽车行业真实情况？如何为行业企业提供服务和支持？如何有力助推产业健康发展？去年5月初赴任中汽协常务副会长兼秘书长新职位，又与汽车行业一起经历了持续下行、艰难调整、刚刚企稳恢复随即又遭遇疫情重大冲击的过程，履新不到一年的付炳锋和他所领导的中国汽车工业协会面临着极大的挑战。
中汽协自疫情起始就着手不间断地开展了各种形式的系列专题调研，并与核心会员企业始终保持着密切沟通，在详实的调研和全面分析基础上，截止到3月18号，中汽协已陆续提出十四条推动汽车产业增长的建议并提交相关主管部门，涉及尽快出台政策激发消费潜力、适当调整和延缓部分政策法规实施、继续大力发展新能源汽车产业、培育汽车特色消费、促进汽车市场不断拓展多个方面。
十四条具体建议切中行业要害与痛点，其中包括：建议限购地区适当增加汽车号牌配额，已实施汽车限购的城市加快放宽限购指标，继广州、深圳和贵阳推出新政之后，建议北京、上海、天津、杭州等地积极跟进释放限购指标额度，包括有条件解禁新能源汽车限购；建议将个人购车支出纳入个人所得税专项附加扣除；建议调整小排量（1.6L及以下）乘用车购置税率；建议适当调整2020年企业“双积分”考核要求，完善政策可操作性；建议延缓实施国六PN限值、达标车型、ETC等标准要求；建议优化并延续新能源补贴政策等等。
“疫情期间，协会和工信部、发改委、商务部等部门保持紧密联系，推进防控疫情、复工复产等工作，效果较为明显；同时反映特殊时期企业、行业的诉求和呼声，做好企业和政府间的协调沟通。”付炳锋强调。
就在付炳锋接受本报记者采访几天之后，针对汽车业的重要利好政策浮出水面。3月31日举行的国务院常务会议决定，为促进汽车消费，将在新能源汽车购置、货车以旧换新、二手车销售三个方面进行政策支持及财政奖励。
具体而言，在新能源汽车方面，将购置补贴和免征购置税政策延长2年，在货车以旧换新方面，中央财政将采取以奖代补，支持京津冀等重点地区淘汰国三及以下排放标准柴油货车。在二手车方面，对经销企业销售旧车，从5月1日至2023年底按销售额0.5%征收增值税。
无疑，3月31日出台的中央级政策迅速“秒杀”此前各地方的刺激政策，这一针对新能源和二手车“两手抓”的重磅利好政策，无疑将有力刺激下半年乘用车消费。
实际上，2020年中国汽车市场的走势已经与政策密不可分。付炳锋认为，拯救汽车市场已形成业内共识，在制定国家性或者地方性的促进汽车产业发展政策时，应做好以下“四个协调”：中央和地方上下政策的协调、推动复工复产和启动消费端的协调、国内国际的协调、短期政策和长期政策的协调。
政策的制定和实施要做好“四个协调”
《21世纪经济报道》（以下简称《21世纪》）：目前汽车企业复工复产的情况如何？疫情对3月份车市带来哪些影响？
付炳锋：汽车市场从2018年下半年开始下降，到2019年上半年比较严重。基于全行业的努力、政府各方面的协调，去年年底中汽协曾预测2020年汽车市场可能基本趋稳，同比增长预计在正负2%的范围内。但受春节假期和疫情的影响，1月份表现尚可，2月份表现最惨。
关于复工复产，2月3号开始，中汽协一直和国家行业管理部门、工信部、发改委等研究推动复工复产，目前来看效果还可以，复工率达到90%以上。初期复产率偏低，虽然复工，但由于产业链、物流、终端等问题，产出比较少。3月下旬复产的效果逐渐明显，截止到今天，日产量最高值已接近7万辆，和去年日平均相当，但这一数字还在波动中。
《21世纪》：疫情对今年整体车市带来的影响，您有什么判断？
付炳锋：我经常用夏季抢收来形容汽车销售端，当某个月出现问题，后边试图补上缺口实际上是非常难的，这是市场端的基本规律。消费经过一段时间的停滞，会出现小阳春现象。疫情过后可能会出现一些亟需购车的人群，但是若想补回之前的损失，比如一季度甚至上半年，难度极大，另外国际疫情的蔓延如何波及到国内生产销售也存在着不确定性。
如果说仅仅受国内因素影响，我认为下半年汽车行业恢复到去年同期，应该没有问题，但仍然难以弥补一季度和上半年的损失。从国家各种政策的准备（可能集中在四五月份出台）以及汽车行业的努力来看，下半年产销能恢复到去年同期，甚至高于去年同期，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但补回前期的损失的可能性不大。
《21世纪》：据悉中汽协连发了十四条推动汽车产业增长的建议，非常具体且有力度，对整个行业的引领作用如何？佛山、广州等地已经出台了一些救市政策，北京也在酝酿，政策的出台应该遵循哪些原则？
付炳锋：中汽协提出的一系列建议，实际上是根据国家部委自春节以来应对疫情的举措、地方的积极性、企业反映的诉求等方面提出的，其中多数建议我们和政府有关部门已经进行了充分的沟通。
客观来讲，目前不存在刺激政策过度与否的问题，而是要让部分政策解决短期问题，部分解决长期问题，二者配合使用，把长期问题和短期矛盾要协调起来解决，产业才能够健康、稳定、可持续发展。我们应该注意的是中央和地方上下政策的要做好协调、推动复工复产和启动消费端做好协调、国内国际要做好协调、短期政策和长期政策要做好协调。
《21世纪》：面对当下的发展情形，国六标准的实施是否会延期？企业的呼声是怎样的？
付炳锋：汽车行业从2018年下半年开始下行，2019年上半年部分地区国五国六开始切换，这一切换加重了企业各方面的负担，产生的效果非常不好。许多企业在汽车下行过程中没有调整好产出和销售，造成大量产品集中在去年五六月份降价抛售，给企业、国家造成很大的损失。这是个特殊事件，在面对汽车下行时，我们实施了一个超前的法规，对去年汽车行业影响比较大。
今年的切换要求中包括了新一轮排放颗粒物PN限值的新标准，汽车行业又遭遇突发疫情，有企业反映受疫情影响，一些实验和认证无法按原计划完成，正常的生产节奏、销售计划已受疫情影响，如果7月实施切换将雪上加霜，所以中汽协建议给予库存销售过渡期，PN限值实施适当延缓，这是针对疫情下的特殊述求，并非对该政策实施有反对意见。
我们应该客观地看待这个问题，避免去年部分地区国五国六切换过程中产生的负面影响。我们的意见已得到主要部门的理解与支持，听说正在拟定政策，很快会有明确的说法。
《21世纪》：对于新能源补贴政策，协会有什么样的建议？
付炳锋：作为战略新兴产业，新能源汽车产业在发展过程中会出现一些问题。比如补贴退坡，可能会造成企业销量明显下降，其原来销量的维持，实际上是依靠补贴在发挥一定作用。除了补贴外，企业经营的平衡也十分重要，包括传统车的生产销售和新能源车的开发结构等。
面对问题，应该快速应对，快速出台政策，给予适当的调整和支持。总体来说，我们应抓住机遇，积极解决发展过程中存在的矛盾。企业和政府共同努力，最终把新能源汽车推向市场化。
限购这一行为应该结束
《21世纪》：3月24日商务部网站上发出消息称北京市正研究制定促进汽车消费政策措施，上半年或释放超10万个新能源车指标，但是后来又删了，这一行为带动了汽车新能源股当天大涨，您怎么看？
付炳锋：它可能没有考虑太周全，又收回去进一步再研究，但我认为现在国家、地方政府都在积极研究，这是件好事。
《21世纪》：关于限购松绑，您怎么看？
付炳锋：最初限行限购是因为汽车发展太快，城市建设、管理没有跟上，当时北京首先实行限行限购，之后全国很多城市纷纷效仿。但现在来看，这是一种比较简单的解决方法，车多了就限购，道挤了就限行。但是十年来我们的城市建设、道路建设在不断改善优化，尤其是互联网技术的兴起，智慧城市、智能交通这一系列的改善，依靠管理提升是能够适度缓解交通拥堵的。站在汽车行业的角度，应该积极推动限购松绑。
关于限行，可以根据交通压力协调管理，提高效率，对于重点区域进行一定限制。关于限购，现在很多基于智慧城市模式的交通管理水平大幅提高，限购这一行为应该结束。
《21世纪》：2月10日，工信部发布《关于修改新能源汽车生产企业及产品准入管理规定的决定》（征求意见稿），修改准入规定的目的是什么？“新规”将给行业、企业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付炳锋：第一，新能源汽车作为战略新兴产业，随着市场容量的扩大，各种新的问题会逐渐凸显，要加快解决这些矛盾，所以修改是非常正常的。第二，原来针对新能源汽车的政策主要是从控制企业投资、产能等角度出发，随着政府职能的转变，政策的修改更多强调企业的社会责任，更有利于和国际接轨，有利于让一个产业按照市场的规则去发展。这是一个积极的举措，对新能源汽车产业的健康持续发展发挥积极作用。
《21世纪》：2月24日，发改委、工信部等11个国家部委联合发布了《智能汽车创新发展战略》，如何影响行业的发展？
付炳锋：第一，明确战略意义。从2000年以后，国家一直倡导产业要创新引领，汽车产业也面临转型，我们首先捕捉到新能源汽车是未来的转型方向。随着互联网不断发展和汽车的融合，从2014、2015的时点起，智能汽车的概念逐渐形成，而且得到全球的重视。智能汽车是一个新的战略转型方向，也是未来我们由汽车大国向汽车强国建设的一个发展方向。
第二，智能汽车是多方面跨界融合发展的庞大系统工程，我们要积极推动技术创新、标准法规，尤其是在法规协议层面争取制标话语权，引领世界智能汽车的发展，这是一个重大战略机遇。《智能汽车创新发展战略》中将政府、企业、监管产业的任务描绘出来，对下一步汽车产业转型会起到积极的引导作用。
《21世纪》：3月9日，工信部官网公示《汽车驾驶自动化分级》推荐性国家标准报批稿，您能否评价下这一标准对行业的作用？
付炳锋：我认为统一标准对规范引导技术创新、规范行业市场化推进有着重要意义。但标准 的未来仍要随着市场的发展，得到市场的检验，从而不断完善。
《21世纪》：到目前为止，为了推动行业的健康发展，面对疫情这样突发的状况，中国汽车工业协会做了哪些工作？
付炳锋：中汽协会的工作宗旨是在汽车强国战略指引下，推动汽车产业健康可持续发展。在汽车行业升级转型的新时期，中汽协扮演着桥梁与纽带的角色。我们既要与企业深入融合，真正反映行业诉求，又要认真学习与落实中央的大政方针，尤其是和汽车相关的方针政策。
疫情期间，协会和工信部、发改委、商务部等部门保持紧密联系，推进防控疫情、复工复产等工作，效果较为明显；同时反映特殊时期企业、行业的诉求和呼声，做好企业和政府间的协调沟通；此外协会也在及时发出行业的声音，积极传递正能量，提振汽车行业的信心，也向社会呈现汽车行业企业的社会责任，为国家多做贡献。
《21世纪》：中汽协接下来的工作重点是什么？
付炳锋：今年中汽协将和政府、企业一起编制汽车行业的未来5年规划、5至10年的中长期规划。我们将对未来5至10年甚至更长一段时间，汽车行业的市场、环境、政策等方面通过调查研究予以全面描述，供政府和汽车行业参考，使得未来在建设汽车强国过程中，政府的政策、企业的战略发展有效协同，顺利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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